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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第 23 章 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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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南海來氏冰人館處為你尋來的可堪婚配的族中男子畫像,經過他的甄選,還剩下這麽多,他讓萍兒一齊搬來,讓您摘選摘選。”

應憐聞言皺眉,將一個個畫像攤開。

“所以這些是。。。?”她兩指揉著眉心,問道。

“嗯,都是,只要女君您看上,主上就為您張羅好!這一堆,是輩分年齡大些的, ”萍兒指著陳在我面前的這堆。

“這一堆,是年輕些的,但他們具是前途無量。其中還囊括了龍族近五千年來的傑出才俊,包括了呼聲最高的龍族十大公子。他們個個都有卓著的一面,或是家世顯赫,或是戰績卓著,或是既家世顯赫又面貌俊秀的,無一例外,他們都未曾有所婚配。

女君若是看上合適的,萍兒立即去向主上說。”萍兒指著鋪在自己身前的畫軸,興沖沖的對應憐說。

剛才的嘉定,便是在這堆畫軸中拿出來的。

應憐撫著額,覺得很是疲憊。

萍兒還在喋喋不休的對她介紹著畫卷,她卻不忍拂袖而去,若這般,她是表現出了態度,‘但父君定然會責罰萍兒的。’只好耐著性子聽萍兒絮絮叨叨。

良久,

“萍兒,”應憐出聲道:

“你先喝口水,我陪你在這裏慢慢看”她端起一杯茶,遞給了萍兒。

小丫頭一手接過,咕嚕咕嚕的仰頭豪飲,爾後對應憐說道:

“女君,萍兒在外面這麽久,見到的人和事這麽多”她手比劃著,又端著杯子喝了一口。

應憐不置可否,示意她說下去。

萍兒道:

“女君,主上為您選的,無疑都是我們龍族最為傑出的男子。

但萍兒覺得,婚姻大事不能全靠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能和你過一輩子的那個人,一定要先是你喜歡的人,不能只是家裏滿意的人。

很多人,都因為將就或者湊合而選擇了成婚過一輩子,但男子能再娶,女子卻不好再嫁,這個世俗,對女子的限制,總是更多。

萍兒什麽都不求,只想要女君好好的,找到自己的良人,而不是因為無奈,選擇將就。”

萍兒說著,紅了眼眶,許是觸景生情。

應憐獲益良多,‘這個丫頭,她懂得這般透徹,許是經歷過難以釋懷的情傷。有些感觸,我抱了抱她。’

出聲道:“嗯,萍兒,謝謝你,我省得”

萍兒紅著眼眶,順勢將頭靠在應憐的肩上,緩緩道:

“女君,一定要好好地,找到那個人。”

應憐點頭,拍拍她的肩膀,將桌上的畫卷拿將起來。

心中想道:“萍兒說的對,什麽都能將就,但姻緣不成。這個親,若是要成,也必定是我真心想要嫁的人。”

半盞茶的功夫,萍兒平覆了情緒,重新燃起了鬥志,脫離了畫稿,和應憐比劃著介紹四海八荒女子們評出來的數萬年來最想嫁的‘郎君榜 ’之龍族。

應憐裝作洗耳恭聽的樣子。

萍兒睜著她的大眼睛,興沖沖的說道:“

第一名,雙淵之主應龍神君 。”

“嗯”應憐點頭讚成,她的父君的確是風姿超然,且位高權重,對她母親又這般情深意重,外面的女子想嫁他,不奇怪。

“第二名第三名具是謝氏族人,”萍兒看了應憐一眼,道:

“女君,您還和其中一位有著難解的淵源,您能猜出他們是誰嗎?”

‘這個丫頭,又給賣起了關子。’應憐想。

‘東海謝氏的兒郎據說風姿都卓著超然,族中的任一子弟,放在哪一邊都能吸引到成片女子的目光,但是,說到風姿超絕,能排在自己父君身後的,也就那兩個兄弟了吧。’

想了想,應憐輕聲道

“是東海‘謝氏雙樹’謝長亭與謝長璉弟兄倆嗎?”

萍兒點了點頭,說道

“嗯,名字倒是說對了,東海上任族長謝長亭排第二,他的胞弟謝長璉排在第三。不過,女君,什麽‘謝氏雙樹’啊?萍兒怎麽沒聽說過。”

‘果真如此’應憐了然的點點頭,解釋道:

“你不知道也是常理,這個‘謝氏雙樹’的傳說,早在萬年前在族中就出現了,我也是少時聽父君說起,才有些了解。

龍族有古語,‘謝氏有雙樹,堪比天金烏。’

說的是萬年前,謝長亭謝長璉兄弟倆帶領著族人跟著父君一起與天界戰鬥,帶領著謝氏族人走向輝煌的故事。

謝長亭忠厚勇猛,善使七星龍淵劍,謝長璉雖為胞弟,但智謀卓越,兄弟倆一個在陣前當隨軍副將,一個在陣後作謀士,一文一武,張弛有道,為父君攻克天界的圍剿作了巨大的貢獻,他們從東海帶來的五千謝家軍,也在此戰中打響,名揚四海八荒。

從根源上看,是謝氏兄弟使得謝氏一族真正脫穎出來,走向了近萬載的輝煌。

而他們兄弟倆 本身就是俊秀非常,風姿怡然,且性子並不孤高,拒人千裏之外。

故當時女子們都在傳唱著:‘謝氏有雙樹,堪比天金烏’。

將他們與太陽神羲和的兒子金烏相比,是說得通的。”

“噢!是這樣啊”萍兒狀似大悟,發出一聲感慨。

“嗯,繼續說下去,第四名是誰?”應憐問道。

“嗯 ,版本很多,有的說是現任西海龍君陳德,也有人說是東海權相 敖暮白。我更傾向與西海龍君陳德。女君您覺的呢?”萍兒問道。

萍兒在問,可應憐回答不出來,這西海龍君陳德,她是知道的,但東海的敖慕白,她卻是未曾了解,猜測許是在他發跡揚名的時刻,她自己正神魂游蕩,處於混沌中,錯過了這麽一個人。

“繼續,”應憐道,不在此事上糾結。

“第六名 北海禦龍軍主帥嘉定”

“第七名 東海謝元”

“第八名”萍兒正要繼續往下說。

“停停停!”應憐出聲打斷了她。

萍兒的口,開了便停不住,在聽到前面六人時,應憐沒有表現什麽訝異,畢竟她父君和謝氏族長的風姿,四海八荒的女子不是眼拙的,但他們都已經娶妻了。

其他四人,也是風姿卓越之輩,四海八荒的女子想要嫁,她也能認同。

但第七名,‘謝元’,她初聽這個名字,心頭便莫名一疼,從心底密密麻麻蔓延上一股酸酸澀澀的感覺,像是吃了酸酸澀澀的果子似得,但並不是討厭,在最初的酸澀過後,心底就湧起一股甜蜜的感覺。

‘就是他了,就是他 ——謝元!我想見這個人!’她的心一直在呼喊。

深呼吸,穩住心神,應憐抓住萍兒的手,

“萍兒,那個謝元”應憐開口說。

“你和我說說謝元”她的聲音帶有急切,想要求證些什麽。

“哦,好的。”

萍兒被我的神情弄得微楞,緩過心神,在身前的畫軸裏急急忙忙的翻找,並且喊道

“女君,我記得這裏有他的畫像,你等等,我給你找”

應憐也和她一起埋身尋找,她的心砰砰直跳,難以平覆。

她有一種預感。

他要來了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chapter40

這日晚上,應憐輾轉反側,難以入睡。

滿腦子都是萍兒展開的那副畫像。

畫中的男子,身著一身天青色的龍紋長衫,手上持著一柄玉簫,眉目冷峻,薄唇輕抿,正凝神望著遠方,身姿玉立,眉目清冷,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。

“小姐,這個就是東海的謝元”

萍兒指著畫上的人對應憐說。

“據說,他是一個很冷情的龍君!都不與女子說話,若是溫和多情些,便也不會排名第七了”萍兒對我補充道。

應憐定定的看著畫卷,眼睛有些酸澀,指尖輕觸上畫卷,描摹著他的唇他的眉,他的鬢角,原來,一直在她夢中徘徊的男子,是真實的。

他叫謝元。

“他不該是這樣的。”應憐搖頭。

那個夢中一直抱著她低聲絮語,偶爾親昵的拍著她的腦袋,展顏而笑的男子,不該是這般清冷拒絕萬物的樣子。

心有些難以抑制的疼痛,她蹲了下來,捂著心口,大口大口的喘氣。

“女君,你怎麽了”萍兒見她這般痛處,不由地蹲下身,關切叫道。

“他,就是他,萍兒,謝元!”應憐抓著萍兒的手,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,

一遍又一遍的說道

“謝元,就是他!謝元。。。 ”

“您是說您要嫁謝元嗎?”萍兒看到應憐這般神色,揣測著問。

應憐點頭,掙紮著站起,坐在梨木榻上,

“非君不嫁!我就中意他!你去和父君說吧”她的語氣很是篤定。

“可,您的身體?”

萍兒擔心應憐的身體,不願意現在離開。

應憐倦乏地搖頭,“你去吧。”

萍兒去了許久。

應憐倚在榻上,也沈思了許久。

‘為何心中有這般濃烈的感覺,為什麽能說出“非君不嫁”這樣令人羞煞的話。’

“咚咚咚”傳來一陣敲門聲。

“女君,主上找您”

是萍兒的聲音。

“嗯,你在外邊等我一會兒”應憐答道。

她料想父君也會這樣,定然會再問問她的意見。

她起身,整理了下衣袖,看著瑄華鏡中的自己,發鬢整齊,臉上的妝容也沒不妥,只是眼角有些微紅。

“吱呀”一聲,她拉開了大門。

“萍兒,父君現在在哪?”她淡淡問道。

“主上在雨虹閣”萍兒答道。

‘父君不在書房,反而在母親生前的居所,定然是心緒不安,有些話想和母親說。’

她了然,示意萍兒別跟著,自己一人去。

穿過幽深的小道,路過開滿碎盞蓮的池子,她母親的雨虹閣就靜靜的依偎在父君的寢宮左側。

院落的房門虛掩,應憐推開一側,走了進去。

她父君將天界的殿搬了下來,還模仿人間設了四時,布了景致,撒了花種。

一切都是人間早春的跡象院落中該開的花 都繁茂了起來。

她母親生前最愛的清波蘭卻還未有動靜。

青霜沒有同往常一般侍立在自己父君身側。

亭中,就她父君一人。

他正在對著桌沈思。

“父君”應憐出聲。

“來啦”應龍神君向她招手,臉上露出笑容。

應憐坐在他的右側,看到桌上陳著兩幅畫卷。

一幅已經攤開,畫上的人,是謝元。

另一幅,用素色的絲線捆好,還未有打開的跡象。

她父君剛才看的,是謝元的畫像。

“父君,憐兒已經找到那個人了,憐兒想要嫁給謝元!”應憐聽到自己說,聲音沈穩。

“噢?我的憐兒前些日子不是還不想嫁人嗎?怎麽今日卻打定主意,非謝元不嫁了?”

應龍神君帶點疑問的調侃道。

“憐兒,你倒是和父君說說。

你怎麽就改變主意,非謝家小兒不嫁了呢?

父君從冰人館拿來的畫像中不乏清俊的德才兼備的俊才,我本是讓你多揀選幾張,父君心裏有個數,屆時請他們來宮中,父君和你一同看看。但你一句‘非君不嫁’單憑畫像就定下謝元,是不是太過草率了些?”

應龍神君雖面帶笑意,笑意不深,語帶深沈的勸解著自己草率做決定的女兒。

應憐搖頭,

“父君,我就思慕謝元,非君不嫁,請父君成全”她還挽裙跪下。

“你。。。”應龍神君將她扶起,道

“你倒是和父君說實話,你倆可是暗中見過?”

“不曾”事關女子聲譽,應憐照實說。

“那你為何要嫁給一個未曾謀面的人,父君會給你找一個更合適的”

應龍神君說著,欲伸手將桌上的另一個畫卷打開,

“你看,這是。。。”

應憐將她父君的手摁住,搖著頭,說道

“父君,憐兒在昏睡的時光裏,一直在做一個冗長的夢。

夢中有一個少年,憐兒很是喜歡他,他對憐兒也很好。

夢醒後,憐兒以為,清醒後的世界,就沒有這個人了,既然沒有他,那便沒有人值得我托付,我不能將就,所以前些日子,我和您說阿憐不嫁。

但未曾料到,憐兒夢中的少年,他卻是存在的,他就是謝元。

父君,他是謝元,他是我夢中的人。憐兒若嫁,一定要嫁給他!”

應憐再次跪下來,懇求應龍神君。

應龍神君緩緩將手伸回,閉目沈思,這個女兒他愧對良多,總想給她最好的,但她,也到了自己能做決定的年紀。

良久,他開口對應憐說:

“憐兒,你可是在拿自己的終生做賭註,就為了一個虛無的夢境.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chapter41

應龍神君終究是疼愛應憐的,盡管他認為,他能為女兒挑選更好的人選。

但是他還是為應憐的堅持讓步,他說:

“罷了,憐兒,你與謝元的事,待父君見過之後,在作定奪。”

聽到應龍神君這般說,應憐便知道:

她和謝元的婚事,成了一大半。

她對謝元有信心,他如此優秀,一定能令父君滿意的。

想罷,她謝過自己的父君,回到了自己的院落。

萍兒在房中翹首以待,見著應憐回來,欣喜的就跑過來,叫道

“女君!”

“萍兒,你先出去,我需要靜靜”應憐說。

將萍兒請了出去。

她的確需要靜靜。

輾轉反側,她幾乎不能眠。

燭臺上燭火晃動,在屏風上晃蕩留下斑駁的影子。

就在剛才,萍兒進來了一次,為她點上安神的熏香,萍兒知道,今夜她將心緒不寧。

“萍兒,還是原來的安寧香嗎?”在萍兒點好熏香,即將離開的時候,應憐問。

熏香在金獸爐中緩緩燃著,放出裊裊的白色青煙,她細細聞著,感覺和以往點的安寧香氣味不太一樣。

“不是”萍兒拾掇好放熏香的錦盒,對她搖頭。

“女君,這香是青霜總管交給萍兒的,說是主上讓從終古殿拿來的,有什麽木的成分,能幫助你凝練心神,安魂。”萍兒解釋道。

應憐了然,闔上眼,讓她退下。

‘終古殿降龍木 ’這熏香,是加了降龍木的成分嗎?

煙氣裊裊,應憐眼皮漸重,原本還激動想著謝元的心漸漸平覆,沈沈睡去。

靜,極為靜謐的夜。

無絕宮中沒有一絲聲響。

“父君!萍兒!青霜...”應憐大聲呼喊。

沒有人回應她。

偌大的宮中只有她一人在徘徊。

兜兜轉轉,她尋找著出口,這裏的寂靜令她像是重新回到了混沌中一般,令人驚駭。

她要逃出去!

‘嗒’‘嗒’‘嗒’ 她跑到終古殿的外圍,聽到了一絲微弱富有節奏的響聲。

“有人嗎”她喊著。

循聲走近,那聲響變得更為清晰,更富有節奏。

“嘀嗒。。。嘀嗒。。。嘀嗒”原來是水滴的聲音。她籲了一口氣。

可立馬就驚懼起來:

‘無絕宮本就處於海底,雖然父君術法加持過,令宮中景象與天界無異,但是宮中的水,從來都是靜止的,若沒有人為動作,是不會在宮內發生‘水往低處流動’的現象的,怎麽會有滴水的聲音?!’

終古殿的門 ‘吱呀’一聲緩緩從內打開,她想逃離這裏,雙腳卻似被施了術法般,退後不得,反而驅使著自己向前邁去。

“離開這裏!”她對自己說。

可已經來不及了!

全身的法力都役使不出來,她只能讓自己如人間□□控的玩偶般,一步步踏上進入終古殿的大門。

終古殿正殿內 擺放的靈牌都不見了,正堂上掛著一個面目慈祥的婦人的畫像,碩大的青銅獸爐燃著香,煙氣繚繞。

莫名的眼角酸脹,應憐看著畫像,發出一聲低語:

“祖母”

這畫上的人,不是別人,正是她的祖母,嫦龍老母。

她從一出生,就沒有見過她。

但是,應憐對她沒有陌生的感覺。

應憐對她祖母的記憶,一直都是深刻的。

少時,她幾次清醒過來,她父君總是她抱起,將她帶到降龍木的面前,低頭對著它說

‘母親,阿憐醒過來了,謝謝您。’

那時應憐總是不明白,‘為何父君要對一根木棍子懷著敬意’

但被父君摁著,也就跟著對著靜靜矗立在那兒的降龍木磕了幾個頭,喃喃的說

‘祖母,阿憐謝謝您,阿憐會好好的’。

直到兩千年前,魔族進犯,深淵沈淵異動,她父君帶領著四海龍君和三千族人去抗擊,

顧不上應憐。

魔族聲東擊西,偷襲無絕宮,目的將她殺死。

他們下了毒,將法力低些的守衛弄死。

而應憐,還在硬撐著。

魔族兵士太多,應憐撐著殺了大多數,但還是被源源不斷的魔族兵耗盡了氣力,掙紮著跑到了無絕宮終古殿的嫦龍閣。

她父君說過‘憐兒,你要愛你的祖母,她一直護佑著你,一直’

進入了閣中,降龍木佇立在一幅畫的面前。

畫上的婦人慈眉善目,正和藹的看著她。

就是現在這般景象。

應憐跪地,懇求道:

‘祖母,幫幫我,幫幫我,憐兒需要您’

她父君在前線,她不能死,她一定要活著。

她若死了,父君真的只剩一人了。

門外有著熙熙攘攘的聲音,應憐躲在閣中,一陣瑟縮。

她父君將她保護的太好,那時她沒有慨然赴死的勇氣。

他們的喊笑聲越發接近,她甚至能聽到他們粗俗的討論該如何處置她:

一個說‘應龍那個老匹夫這麽狠戾,他的女兒倒是漂亮的很,待會兒。。。哈哈哈!’

一個說‘那個女子倒是個狠角色,殺了我們這麽多兄弟,不過,若真擒住了,呵呵。。。!’

她感到心底一陣絕望,應龍的女兒不能死在這群魔物手上,不能!

應憐閉目,準備將自己虛化。

就是死,她也要幹凈的死去,不能給父君抹黑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chapter42

接下來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。

再醒來,已經是兩千年後。

前些日子,應憐從昆侖玉鑄成的玉床上醒來,她父君很是欣喜。

應憐問起當日的情景,說:

‘父君,我不是虛化了嗎?當初發生了什麽。為何我又像往常一般陷入沈睡?’

應龍神君沈著臉,還有些後怕的神色。

沒和她細講當日發生的一幕,只是約莫讓應憐知道,她能好好的,是她的祖母再一次護佑。

但應憐沒一點印象。

爾後,在她父君不在的日子裏,她找到了青霜。

青霜是無絕宮宮中資歷最老的人,一直隨侍在他父君左右,也是最為誠實的人。

當初的抗擊魔族之戰,青霜也隨著她父君上了前線。可以說,宮中的事情,父君不會瞞著他。

應憐問:

“青霜,兩千年前,我昏迷那日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?我只知道我被魔兵下了毒,被逼困在了嫦龍閣,為何我會昏迷?當日的情景,你和我細細說,好嗎?”

青霜是忠於她父君的,若是她父君對他下了命令,不與她說,應憐就算為難他,也是沒有用,所以,她的語氣不可謂不緩和。

好在應龍神君沒有令青霜瞞著應憐。

青霜回憶起當時的情景,他說:

“女君,當初主上處理好魔族在兩淵的異動,抓住了一個魔將,逼問下得知他們的詭計,要血洗無絕宮,遂將魔族的事情給四海龍君處理,自己則匆忙回宮救你。

我也率領一幹人等跟隨其後。

回宮後,只見宮中的守衛皆是癱軟在地,氣息全無。我們心知不好,而主上更是失了心神,差點瘋魔,將外圍的散亂的魔兵殺死,向內殿尋找。

終於,我們在嫦龍閣外發現了蛛絲馬跡,閣外散亂著橫七豎八的魔兵屍體,皆是面門處被一棍擊中,碎了頭骨。

而進入閣中,我們發現你躺在地上,昏迷不醒。降龍木佇立在嫦龍老母的畫像前,主上去拿,怎麽拿也絲毫不能動。他見降龍木上端血跡斑斑,變了臉色。吩咐我將您帶走,將你安放在原先為你備著的昆侖玉床上。

說是一切,等他回來再說。

我帶著您退下。將您放在昆侖玉床上,那時,小姐您的面色如常,但就是怎麽也叫不醒。

我就近守在旁邊。

待到夜深之時,主上一臉疲憊的過來,我問起主上白日之事。

他只是說了一句‘是母親。母親,又救了憐兒’

便守在您的床旁,令我下去休息了。”

“祖母嗎?”應憐疑惑。

“是的,女君!”青霜正色道,鞠了一個躬,說道:

“青霜大膽猜測,您別在意。

青霜覺得,老夫人並未如同族人傳說那樣,真的消散了,而是還活著,還在日夜關心著您和主上。”

“這不可能!”應憐叫道。

‘祖母沒有必要躲著我們父女倆,只是暗中護佑我們,況且,她若還活著,父君怎會讓我一直跪拜著一根降龍木祭奠。’

見應憐搖頭,青霜默聲,也許這也是他懷疑的地方。

她父君平日裏,不允許宮人隨意接近嫦龍閣,連她,在不是緊要關頭,在沒有他的允許下,也是不能隨意踏進閣中的。

不管怎麽說,青霜的話,的確是在應憐的心裏埋下了一顆種子。

她也懷疑起‘祖母是否還存在這世間?’

是夜,應憐避開了萍兒。

閃身來到了嫦龍閣。

她想再次進去,清醒的探探:

她的祖母,到底還活著嗎?

她父君一直避而不談,問他,他是不會和她說實話的。

終古殿靜悄悄的,沒有一個守衛。

自從兩千年前魔族一役後,她父君就撤了守衛,改為自己施法加固宮內防護。

當初守在無絕宮的守衛,皆是他們的族人。

那些族人沒有死在戰場上,卻為她的安危獻出了生命。她父君心有愧疚,就撤了無絕宮的守衛。

將這些自願從軍的族人,都派到了駐守兩淵的軍隊裏。

那裏,才是龍族大好男兒不負韶華,拋灑熱血的好地方。

宮闈呆久了,會折了他們的翼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chapter43

應憐正待進去,卻被一道光芒束住了身。

掙紮不得,耳畔響起她父君的聲音

‘回去!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!’

原本漆黑的嫦龍閣,此時亮起了燈火,一個高大的身影在窗前顯現。她能聽出父君的怒意,只得匆匆忙忙的先行離開。

但那時,應憐的心裏便有了一個想法,‘祖母亡故的說法果真事有蹊蹺。’

‘父君在我少時所說‘我的一次次危急,都是在祖母的護佑下化險為夷的’,當真是真實的。’

每個人都有著或多或少的秘密,她祖母的事情,她父君既然不主動告訴她,必然是有他的考究,

她不好問,也不能問。

私底下,應憐自己做些調查。

後來,青霜在她的要求下,給她找來了一本《海經》,上面就有關於嫦龍老母,也就是對她的祖母的贅述,書上寫道:

‘嫦龍老母,名曰秀蓮,華胥族人,生年不詳,一日與友嬉戲,誤入雷澤,得天地感應,未婚有孕,生子應龍。

應龍神勇無雙,晉升獸神位,其母亦成神,受龍族供奉。卒年。。。’

應憐翻開背面,卻發現了一大塊黑色墨跡,卒年後面的字,被隱了。

“青霜,這是。。。”她指著這塊墨跡問道。

青霜躬身答道

“青霜不知,此書是從主上的書房齋拿來的,許是主上。。。?”

應憐點點頭,讓他先行下去,莫與她父君說。

待青霜依言退下,她則陷入沈思:

‘此書是從父君的書房中拿來的,若真是父君隱了信息,倒也說得過去。父君的書房,若有這些訊息,必定也有其他的蛛絲馬跡,那我當去探一探。’

打定主意,恰好今日應龍神君去找北海龍君商量兩淵異動之事,不在宮中。

真是絕佳的機會,事不宜遲,她馬上就往自己父君的書房去。

應龍神君的書房,應憐少時清醒後,她父君抱她去過。

她約莫記得書房的墻上掛著兩幅畫作。

都是畫的婦人,畫的很是形象清晰。

但應憐沈睡了太久,對畫中人的面貌卻是記不清了。

今日探訪,她該從這兩幅畫著手。

“吱呀”應憐小心翼翼的將書房打開,轉身悄悄的關上房門,打量著她父君的書房。

應龍神君的書房位於流觴院的東北角,是他平日裏處理公文的地方。

應憐看見書房中擺設著三個偌大的棕紅色沈木書架 ,架上擺滿了羅列好的書籍,顯得很有章程,案上有一些折子,也給碼的服服帖帖,毛筆的一端還枕在青瓷端上,墨跡未幹。看來,這個書房,她父君有定期讓人來打掃。

大門正對面雪白的墻體上掛著兩幅畫,一老一少,兩個婦人。

靠左邊的一幅畫,畫裏的女子身著一身鮮紅嫁衣,面白似雪,眉間一點瓔珞花紋,瞧之,美目盼兮,顧盼生姿,很是清麗。她看向落筆:應龍贈儀琳。

不禁心下淒然,她的母親,雖然是修羅界的羅剎女,但她從來就不嗜殺,很善良。她的父君也因為她的善良,愛上了她,她就叫儀琳。

原來,這幅畫,是她的父君贈給她母親的。

剩下這幅畫卷,畫上的婦人,年紀稍大,但有著難以形容的端莊,氣度很是雍容。瞧著,卻覺得她的面目並不肅穆,反而透露著慈眉可親的氣息。

落款,又是父君的名字——應龍。

畫上再無其它的訊息。

但應憐篤定,這個老婦人就是她的祖母——嫦龍老母。

因為,她拄著的拐杖,就是我族的聖物,降龍木。

她記得父君曾說,‘我們祭祀要跪拜的降龍木,便是祖母嫦龍老母的遺留之物,她的拐杖。’

自此一見,她的心神有所觸動,虔誠的向著母親和祖母的畫像拜了拜。

她父君為母親祖母所描的畫作,用筆情深,她能明白這兩人對父君的意義。

‘但,再傷心的過往,有什麽不能與女兒述說,選擇一個人承受呢?父君。’

應憐等著她父君主動將這些過往告知她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☆、chapter44

隨著應憐一聲‘祖母’

她望見原本裊裊的香煙一陣晃動,降龍木前一個身影漸漸顯現。

祖母!

她的祖母她就這麽直直的出現在她的面前,沒有絲毫征兆。

令她一陣怔忡。

‘祖母,她真的未逝去嗎?”

應憐就這麽直楞楞的看著她,忘了言語。

卻見老者撩下裙擺,右手一揮,將降龍木縮小,向她走來。

老者說“憐兒,你醒罷。”

應憐的淚水不能自持,她識得這聲音。

每當她陷入無邊的混沌,都有這麽一道女聲在腦海中響起。那道聲音刺破了混沌中的黑暗,帶給她光明,也使她從困在無邊混沌中的恐懼中心神穩定。爾後,她就如同沈沈的睡了一覺,醒來後,父君在身側,一切都是安好的模樣。

原來,是祖母一直在護衛她的神魂,不至於迷失。

“祖母”應憐歉身,施了一個禮。

“原來你從未離開憐兒”她低聲啜泣。

“孩子莫哭”嫦龍老母幹涸的手撫上應憐的臉頰,幫她拭去了淚,愛憐的看著她,說道:

“憐兒,你的父君沒有騙你,祖母,已經死去了。”

“那您。。。?”應憐驚懼,一把抓住祖母的手,手雖然枯槁,但的確是溫熱的,

‘這不可能,祖母現在就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。怎麽可能寂滅了呢?’應憐搖頭。

“孩子,你聽我說。”

嫦龍老母柔和的拍拍應憐的手,安撫下她的心緒,開口道:

“我已經死了近萬年了,但並沒有寂滅,你的父君拿魂燈收羅我的精魂,拼死保下了我的一縷精魂。但這件事,不能給天界知曉。

魂燈,是龍兒從佛陀那兒盜來的,自從天界與我們一族撕破臉面後,他便熄了歸還的心思,與西方極樂界也是這般不冷不淡的關系。

我只是一縷精魂,平日裏呆在降龍木中。故你的父君帶你來拜祭我,令你叩拜降龍木,是將降龍木代替成了我。這也說的過去。

而你現在,能碰觸到我,實質上,是因為我在你的夢裏。你萬分期待我能覆活,在你的夢中,我便能這般與常人無異的見你。”

“所以,您只是我的一個夢?”應憐擡起頭,問道。

嫦龍老母搖了搖頭,說道

“是,也不是。

我這般活著的狀態,的確是你夢中所想。

但是,今日,卻不是你做夢這般簡單,實質上,是我托夢尋你。”

“祖母,尋找憐兒何事?”

應憐問道,她看出自己的祖母愛她極深,她想要為祖母做些事,若能尋法子為她再塑造個仙身覆活,就太好了。

嫦龍老母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,搖了搖頭,說道:

“憐兒,人各有命,祖母的命數萬年前就已經有了結果,祖母今日找你,卻不是為了這事,憐兒,此事,你一定要應承我。”

應憐聞言點頭。

“祖母請說,憐兒辦得到的,絕不懈怠!”她作誓道。

“跟我來”嫦龍老母,領著應憐朝著畫像徑直走去,不拐彎,暢通無阻穿了進去。

“這裏是。。。”應憐問,才發覺她父君為她祖母畫的這幅畫,別有乾坤。

這幅畫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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